从军事专家到“意识形态专家”--谁把金一南“逼上梁山”?
金一南当过工人,技师,大头兵,图书管理员,后来成为着名军事专家、战略学家。他的讲座和着作刮起了一阵又一阵“金旋风”。
但在多数人眼里,真正让“金旋风”名世的,倒不是他的军事专家身份,而是“意识形态专家”角色。一部《苦难辉煌》,其实也是一部凝结着血与火的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奋斗史。每一位读过这本书的人,无不荡气回肠,三月不知肉味。
一个军事专家,为什么在意识形态领域里的建树如此出色?以至于让一些专门从事意识形态研究的专家也相形见绌?
内因是出色的根据,外因是出色的条件。
金一南的出色,内因是执着的信仰,外因是被逼出来的。
有人把金一南逼上了“梁山”,把一个军事专家逼成了意识形态专家。
逼迫者,是一群社会主义的敌对者们。
2000年,金一南到英国皇家军事科学院进修,学员是30名军官,来自东欧、西欧、中东、南美、东亚及南亚的26个国家和地区。
这26个国家和地区,分为三类。
第一类:老牌资本主义国家;
第二类:前社会主义国家蜕变为资本主义的国家;
第三类:社会主义国家。只有一家,那就是中国。
在这个进修班上,资本主义国家与社会主义国家的比例是25比1。金一南既荣耀,又孤单。
进修班的组织者“出坏”,想出社会主义中国的“丑”,于是策划了一场闹剧。让学员们抓阄,谁抓到,谁就讲话。规定所有军官不能讲军事学,不能讲战略学,要讲本国的意识形态,比如什么党执政,奉行什么社会制度。
明眼人一看就明白,这是要“孤立”中国,要看中国人的笑话。
抓阄结果一出来,课堂上哄堂大笑。
原来,第一名是爱沙尼亚,第二名就是中国。两个国家的反差太大了:
爱沙尼亚很小,100多万人口。中国很大,人口12亿。
爱沙尼亚刚刚从苏联分裂出来,中国则正在反对台湾独立。
爱沙尼亚已经成为资本主义国家的一员,中国则是全世界惟一的社会主义大国。
金一南犯愁了。怎么讲?讲什么?
有前社会主义国家的学员,偷偷告诉金一南,这是有人在借抓阄“捣鬼”,目的就是要你难堪,所以你不要理会,就随便讲讲中国历史,反正15分钟演讲,很容易对付过去的。言下之意,你要真讲中国的意识形态,那你就上当了,就很可能会被大家取笑,何必呢?!
讲,还是不讲?金一南在思考。
不讲意识形态,就破坏了进修班上的“国际规则”。
讲意识形态,看组织者和那帮学员的得意劲儿,可能会上当。
怎么办?
金一南反复思考之后,决定 —— 讲!
就讲中国的意识形态!
但是一个长期研究军事学和战略学的专家,怎么才能讲好意识形态呢?
意识形态学,实在是一个内涵丰富而又太过复杂的学科,像一部二十四史一样,从何讲起?
金一南白天听课,晚上回到宿舍,苦思冥想,两宿没有怎么合眼,硬是把课件做出来了。
演讲开始了。
爱沙尼亚军官先讲。
这位军官的课件做得极好,资料丰富,还配有录像。录像里,显示出10年前爱沙尼亚与立陶宛、拉脱维亚三国200万人手拉手,要求独立。录像演播了BBC的航拍镜头:跨过桥梁、跨过高山、跨过原野,众多男女老少手拉手牵在一起,组成一条蜿蜒不断的人链,要求脱离苏联获得独立。这个镜头令人震撼。戈尔巴乔夫当年就是看了这个镜头后,同意波罗的海三国独立。戈尔巴乔夫当时想,既然你们想独立,那就独立吧,也许有一天,你们还会要求重新加入强大的苏联。但戈尔巴乔夫太天真了,他没有想到,这个决定像推翻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一样,苏联的解体自此开始。
台下军官们对爱沙尼亚军官的演讲一片叫好。
这不怀好意的叫好声,隐含着对苏联解体的喝彩,也隐含着对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揶揄,以及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赞美。
轮到金一南上台了。
金一南说,我的课件很简单,不像爱沙尼亚军官那么复杂,其实就三个画面,三张幻灯片。
看第一张图片:100年前的中国。现在是2000年,时光回溯100年,那正好是1900年。那一年,八国联军入侵北京,大清王朝被迫签订空前丧权辱国的《庚子赔款协定》,赔偿各国白银四亿五千万两,沦为任列强入侵、掠夺、凌辱的不折不扣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。
说到这里,金一南指一指台下的学员,说,那一年八国联军侵略中国,其中就有你们国家啊!
再看第二张图片:100年后的中国。也就是现在的中国,2000年的中国,此刻的中国。100年后的今天,中国是个站起来的巨人,自立于世界的东方。中国的工业、中国的农业、中国的科技、中国的国防都获得巨大发展,独立自主,繁荣昌盛,国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大。全世界都在热议和羡慕“中国奇迹”!
相信每一位到过中国的学员,对这第二张图片显示出来的“中国奇迹”都不会陌生吧!
学员们在点头。
看第三张图片:马克思。金一南说,100年前的中国那么落后,总是挨打(你们在座的一些同学的国家不就侵略过中国吗);100年后的今天,中国翻天覆地、国富民强,没有谁再敢侵略我们。100年间,中国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?原因就在于,我们选择了马克思主义,就在于我们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,就在于我们走的是社会主义道路!
金一南的讲述,让台下人听傻了,课堂非常安静,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金一南有些激动地告诉大家:百年中国的政治舞台,各种力量与各种主义熙熙攘攘,来来往往,谁能够救中国于水火?中国人从来不是为了主义而主义。我们之所以选择马克思主义,因为它是救国救民的真理,是摆脱剥削和压迫的真理。我们的目标是为了完成救亡、发展、复兴,核心是中华民族的利益。马克思主义改变了中国,中国也依据自己的情况发展了马克思主义,这就是毛泽东思想,邓小平理论。中华民族百年来追求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命运,掌握自己的命运,今天可以说,我们做到了。
金一南三张课件,15分钟演讲,全场报以热烈掌声。
即便是排斥马克思主义的学员,听了金一南的演讲,也不得不走过来握住金一南的手叹服道:你讲出了你们的合理性。
而更多的学员,因为金一南的讲演,对比自己国家的命运,深受感染,受到强烈震动。印度的学员找到金一南说,中国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,我们印度还没有……
每次重读金一南教授被“逼上梁山”的故事,都热血沸腾,彻夜难眠。我总在想,意识形态工作的极端重要性不言而喻,但如何做好意识形态工作,做到让人(包括敌人)都心服口服,是宣传理论工作者必须逾越的难关和答好的考题。如此,才能抢占世界思想道德文化的制高点。“金旋风”为我们做出了表率。
每次讲西柏坡,学员也在问我:“赵新月老师,您的西柏坡学演讲为什么总是让人感奋激动?”
我说:“和其他学科的研究不一样,西柏坡研究使我常常处于亢奋之中,因为中国共产党在此期间所做的一切,无论是信仰的追求、策略的完善、规则的探索,还是创造和改变历史的魄力与胆识,乃至领袖个人的才学魅力,还有凝结在其中的意识形态,常常使我感动不已。面对一帙激荡人心的历史,研究者本人如果没有心潮澎湃的时刻,那么也就不可能与研究对象发生共振,这种情感共振非但没有使我的研究失却学术理性,相反却更加与之啮合。”
100年间中国的巨变,金一南教授用一条意识形态的红线贯穿其中,而我要做的是截取西柏坡时期的这一段,仅仅这一段,就包含着无以计数的信息。我们理论宣传工作者需要向金一南学习,既学习他对信仰的执着,也学习他面对有意或无意的刁难夜奔“梁山”的豪气!
做学人,要做金一南这样的学人!
2016年10月18日赵新月写于野草书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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